番外
毕竟昨天发了刀
于心不忍
于是
HE的番外来了
小短篇
真·HE
放心食用
就是一个阿玉被顾民章救了
但是落下一身病
被顾上尉养好了的故事
我真是太勤快了
不值得鼓个讲吗
以上
谢谢大家观看
众人皆向阳而生，可，没有人愿意为了她而死，希望，以后的日子里，她也能，暖如冬日里的阳光。
死亡，从来不是什么难事。
对于李宁玉而言，死亡称得上是一种解脱，活了三十余年，活着的理由是为了信仰，活着的支撑，是破译。
除此之外，一无所有。
包括杭州冬日里的阳光，似乎都会避开她，暖不到她周身三尺。
李宁玉艰难的移到窗户旁边，酸软的胳膊撑住她早已破碎不堪的躯壳，只有眼中的光亮，不灭。
李宁玉住的宾馆在闹市，楼下几家卖早点的蒸汽熏上来，蒸腾的李宁玉房间的玻璃窗上一层水雾，有些已经凝结成水珠，顺着玻璃滑落，李宁玉就是通过这样模糊不清的玻璃，看向外面。
杭州的风景没变，似乎当局的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，对老百姓得生活都没有什么影响一般，只要能活下去，就好。
这就是黑铁时代，人们既可怜又可悲。
但却又不全是这样，一辆车上走下来一位女子，身穿黑色绣花旗袍，走到街边一个包子铺，买了几个包子，顺便给身边起哄的孩童几颗糖，又任由孩童疯闹了一会儿，才转身回到车上。
窗户被打开，窗帘却放下，李宁玉藏在窗帘后面的阴影里，放任自己目光柔软，望了一会儿那位女子，在那人察觉之前，退了回去。
房间里寒风如刀，仿佛终于找到了软弱可欺的对象，顺着呼吸刺进李宁玉的呼吸里，激的李宁玉闷着声掩嘴咳嗽，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将窗户关上。
直到喝下药躺在床上，咳嗽声才渐止。
李宁玉眼里的绝望被眼睑盖住。
【这盆君子兰，对治疗玉姐的哮喘很有效】
这幅身体比之前的还要残破不堪，连活着都只能依赖药物，而且，每一天，都是偷来的。
她想顾晓梦，那个声声唤她玉姐的人，那个眼里心里都只有她的人，那个……曾经被她丢下的人。
可是她不敢。
失而复得固然可喜，可是要是经历再次的失去，可能会耗尽顾晓梦余下不多的理智和冷静。
李宁玉已经丢下顾晓梦一次了，总不能，再伤她第二次。
能偷偷看她一眼，李宁玉应该要知足了。
缓过呼吸，李宁玉穿上厚厚的棉衣，戴上帽子和遮住半张脸的围巾，悄然出门。
她还有事要做。
楼下的车夫看着眼前瘦的不像话的女人，半遮的脸和帽子阴影遮盖的眼睛，但他不敢多说一句，身后女人偶尔穿出一两声压抑的咳嗽，比马鞭还管用，李宁玉到曾经家里楼下的时候，只用了不到十分钟。
这是她和老潘约定好的时间，随着时间消逝，已经没人关注一个已经死了的科长的家，更何况，“孤舟”一案了结，王田香已死，更没人来沾染晦气。
但李宁玉还是观察了一下四周，才踏进了家门。
她要把顾晓梦交给潘汉卿，她才会放心。
可是，她没想到，潘汉卿拒绝了。
“小妹，不是哥哥不帮你，而是，没人能照顾的了现在的顾晓梦，那是真阎王”
李宁玉想起白天看见的顾晓梦，和一群小孩儿疯闹，虽然在白雾里看不清表情，但李宁玉想，顾晓梦应该是笑着的。
可是她也明白，潘汉卿绝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形容顾晓梦。
“哥，这些年，你一直跟我说晓梦很好，那些你没说的，我也大致能猜到一些，可是，我现在这样，真的不适合出现在她面前”
潘汉卿心软了，李宁玉惨白的脸上因为之前惊天动地的咳嗽，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，从前脸上还有一些肉，现在瘦的连他这个哥哥看了都心疼，更不要说那个把他妹妹当命的顾晓梦了。
潘汉卿站起身，走到一边，从茶罐里掏出一个窃听器，放在李宁玉面前。
“这，就是我说，没人能照顾得了顾晓梦的原因”
李宁玉伸手抚上窃听器，眼中有害怕，有担忧，有心疼，也有欣慰……
“她什么时候知道的？”
“你回来之前，我去拿你的信正好被她撞见”
潘汉卿看着李宁玉瞬间破碎的冷静自持，暗叹一声冤孽，顾晓梦只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，就确定是李宁玉，而李宁玉只会因为顾晓梦，而丢掉所有的遮掩，暴露自己所有的情绪。
“这个监听器，是她看完信以后放在这儿的，她似乎笃定你会在这里见我，而她，也赌对了”
老旧的楼梯传来被踩踏的吱呀声，光听脚步声，就知道来者有多小心翼翼。
潘汉卿安抚的看了一眼李宁玉，走过去开了门。
顾晓梦换了一身衣服，黑色旗袍换成那套军装，抬头看见是潘汉卿时，眼里的光闪烁，接着，就看见了捂着嘴咳嗽走过来的李宁玉。
怕是走丢的孩子找到家也没有这么快的速度，潘汉卿眨眼间就被顾晓梦挤到一边，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下意识自己让开的，速度太快，谁都没有反应过来，李宁玉就已经被顾晓梦小心翼翼护在怀里了。
“玉姐……”
只这两个字，让在场的三个人都红了眼圈。
潘汉卿侧过头，不去看身边的两位女士，在最开始的一年里，他也不知李宁玉的死活，每次，都是顾晓梦拎着一块蛋糕或者一盒糖果，一罐饼干之类的甜点，过来找他。
然后，顾晓梦会在他这里喝的烂醉，不过潘汉卿觉得顾晓梦都是装的，因为每次顾晓梦都是喝下两瓶红酒开始醉的。
哪儿有人每次喝醉的酒量，都是一样的？
不过潘汉卿从不戳穿顾晓梦，他心里清楚，除了他这里，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让顾晓梦自由的做自己。
而每次，顾晓梦喝醉，都会趴在桌子上看着李宁玉的照片，跟李宁玉说最近发生的事。
每次开口之前，都会说的两个字就是“玉姐”。
可是那会儿他们都知道，没有人会回应，后来，他收到李宁玉的来信，还以为是假的，如果不是李宁玉在信里说了只有他们兄妹俩才知道的一些儿时琐事，他也不会信，李宁玉，还活着。
可是，李宁玉不让他告诉顾晓梦，以至于后来顾晓梦再来，他的难过中总会掺杂几分愧疚。
或许，顾晓梦从那时起，就开始怀疑了吧。
一个装醉的顾晓梦，并不会丢失间谍的工作本能。
李宁玉在顾晓梦跑过来之后，就失了所有的力气，所以在顾晓梦揽过她的时候，只能无力的靠在顾晓梦身上，也就那一瞬间，李宁玉发现，顾晓梦也瘦了。
军装里的身体居然还能套上加厚的棉衣，而这套军装，是她曾经穿过的那身。
心疼的感觉刺的二人身体都略微有些颤抖，潘汉卿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出去，合上的房门反而让二人冷静了下来。
顾晓梦揽着李宁玉坐下，把桌子上的监听器打碎后又从床底下掏出两个监听器，挨个摔坏。
转身就对上李宁玉含笑的双眸和无奈上扬的唇角。
“玉姐，我不是怕万一老潘说话不算话嘛……万一他骗我怎么办？”
“所以你就躲着他又藏了两个监听器？”
顾晓梦瞬间红了眼，转过身，躲开李宁玉柔软的视线，笑骂自己没出息，一句回答，就让她内心的委屈翻涌争夺向上，堵在胸口，险些掉下泪来。
“玉姐，我都拆了，你就帮我保密，不要告诉老潘了，要不，以后他都不让我来了”
顾晓梦缓了缓情绪才开口，她害怕自己张嘴会忍不住抱怨，诉说委屈。
“晓梦”李宁玉伸出手探向顾晓梦的肩头，可看见不自觉抖动的手势，又收了回去，可动作还是吸引了顾晓梦的目光。
手，被握住。
“玉姐，你……”
顾晓梦或许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问，开了口就停住，李宁玉微微笑了
“氰化钾后遗症，我只是偶尔有些手抖，没事的”
只是这样吗？顾晓梦想质问李宁玉，如果只是这样，那为什么将近三年，才回来，而且，还不敢让自己看见她，可张了张嘴，说出口的话却还是妥协
“玉姐，那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，你接下来住哪儿？”
“顾……少校既然要照顾我，那我自然是要住在顾少校家里，除非，顾少校只是说说”
“当然不是！”顾晓梦心里既喜且惧，李宁玉肯和她住一起自然好，可是这么轻易妥协，顾晓梦更害怕是因为李宁玉已经破罐破摔，身体实在撑不下去了，于她而言，或许住在自己那儿，只是为了安自己的心。
但还是迫不及待和李宁玉离开了这里，环境太差，又冷，对李宁玉的身体只坏不好。
潘汉卿只来得及听清顾晓梦的一句告别，就见他妹妹被扶上了车，然后，车就开走了，尾气在和着冷风喷得潘汉卿摆着手直往后退，可也只能无可奈何关门进屋。
李宁玉进了一个宅院，不大，是顾晓梦后来另外买的，只不过是给别人看自己个顾民章确实闹翻而已，宅子不大，却很舒适，两层，一楼有钢琴书房，和一间卧房，二楼是两个卧室。
顾晓梦的卧室看起来在一楼，二楼似乎只是摆设，或许是为了方便，但李宁玉一来，顾晓梦就把一楼的房间让了出去。
对，让了出去。
李宁玉看着顾晓梦给她披上一件狐裘大衣，熟练的换好新的床单被套，并将楼梯道里摆放的君子兰选了两盆长势最好的，放进了房间里，顺便烧好开水泡上茶，给顾家的医生打了个电话。
“玉姐，杭州今年的冬天也太冷了，你先喝点水，一会儿我给你做点吃的”
顾晓梦伸手，触到的李宁玉终于有了几分热度，才松了口气，又从柜子里挑选几盒饼干，放在李宁玉面前。
“玉姐，这几款饼干里只有鸡蛋牛奶面粉和白糖，你看看喜欢哪个，我先去做饭，有事你叫我”
似乎不放心，顾晓梦一步三回头，却又步伐加快了几分，淘米加水熬粥，李宁玉抓紧狐裘蹑手蹑脚站在厨房门外看着顾晓梦有理有条的忙碌，眼泪无声滑落。
她的小太阳，坠入凡尘，一样可以照亮她的生活，给她希望。
转身坐回沙发上，忍住喉咙里的痒意，喝下茶水后，才发现顾晓梦泡着的是花茶，可能怕她喝了别的茶晚上睡不着。
顾晓梦庆幸自己这几年还是做了几次饭的，可说到底也只会熬个粥做两个小菜，和热下外面买好的包子。
不过顾晓梦也无心吃食，医生在饭吃了一半的时候到的，顾晓梦怕李宁玉看出她的心急不好好吃饭，愣是安稳的坐在那儿喝了两碗粥，眼见李宁玉确实吃饱了，才放下碗。
最后是在李宁玉被顾晓梦扶着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后，才交给医生的，好在，最后医生说的话，和李宁玉说的差不多。
氰化钾，吃下去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，偶尔的手抖确实不算什么。
顾晓梦问了几句饮食上的注意事项，才放了医生回去，转过头，就对上李宁玉的目光，想笑，却笑不出。
“晓梦，我……”
“玉姐，你先休息吧，有什么事，明天再说。”
李宁玉在看见医生的一瞬间就明白顾晓梦的打算，顾家医生，值得信任的就一位，而这个人，也正是把自己从黄泉路上就回来的人，如果说法有出入，顾晓梦可能还能相信医生的话，但和自己说法一致，顾晓梦断然明白，这些都是曾经串通好的托词。
瞒不住了……
李宁玉看着顾晓梦倔强的侧脸，起身，沉默的回了房间，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命会对一个人影响至深，李宁玉躺在床上，床铺里放着一个装着热水的水袋，暖烘烘的，煨着李宁玉冰冷的身体，李宁玉努力靠近这份热源，丝毫不介意自己是否会被滚烫的热水烫伤，反而担心，热水受不住自己的冰凉，逐渐失温。
顾晓梦抬手擦了擦脸，害怕和恐惧让她明白了李宁玉为什么不愿意出现在自己面前，只是单纯猜测那种可能，就让顾晓梦恨得想把龙川和王田香再从坟墓里拉出来杀一遍。
或者，杀了自己。
顾晓梦再次打了个电话，只不过不是给顾家，而是，打往上海。
李宁玉起床以后，出门就看见顾晓梦做好早餐，正在端向餐桌。
“玉姐，你醒了”
顾晓梦放下手中的托盘，冲向李宁玉，扶着李宁玉去餐桌旁坐下，简单的早餐，面包和豆浆，还有煎蛋。
但，都是热的。
“玉姐，我的手艺有限，实在没办法，所以，我就找了一个认识的朋友过来帮我们做饭，一日三餐都交给她，可以吗？”
“这是你家，自然可以”
“哦……”顾晓梦似乎有些失落，但也只是一瞬，很快就又抬起头看向李宁玉，“玉姐，她马上就到，你要是不想见，我就不让她打扰你。”
“同在一个屋檐下，早晚会见面的”
“好，玉姐你多吃点儿”
“……好”
人来的很快，顾晓梦刚收拾好碗筷，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声。
“顾晓梦？晓梦？小梦梦？”
“……”顾晓梦冷着脸几乎是冲过去开门的，来人也被顾晓梦冰冷的目光惊的没了声音。
“顾小姐，你一个电话我大老远开车过来，你就这态度？走了走了”
“站住！”
“嘿嘿，开个玩笑嘛，你顾大小姐都开口了，我还哪儿敢走啊？”
人终于进来了，年龄看起来比顾晓梦大一些，可这嬉皮笑脸的样子，实在看不出半分沉稳。
李宁玉目光扫过来人的暴露出来的双手，和戴着金丝眼镜的脸，这么冷的天，人却穿的单薄，与被顾晓梦裹了三四层的李宁玉形成鲜明对比。
或许是开门的冷风灌了进来，李宁玉突然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咳嗽声，顾晓梦顾不得管门口的人，直接奔向李宁玉，熟练的掏出一瓶甘草片，还没打开就被另一双手夺去。
“你……”顾晓梦瞪过去，女子不慌不忙打开甘草片闻了闻，又伸手探向李宁玉脉搏，摇头开口。
“你要想让她多活两年，就别给她吃这个了。”
一句话，顾晓梦瞬间放松下来，转而扭头看向李宁玉，谎言被戳穿的速度，让她有些害怕李宁玉生气，可是李宁玉一如往常面无表情，让她心里没底，却又不好开口问，只能扭头。
“玉姐，她是我在国外认识的，叫赵佳雯，是个……医生”
“玉姐好呀～”
话音未落就被顾晓梦瞪了一眼，赵佳雯挑眉，就听见李宁玉开口
“叫我宁玉就好”
“宁玉～”
赵佳雯挑衅的看向顾晓梦，却只看见顾晓梦望着李宁玉的眼神，眸光一闪，笑了。
“你这身体，活着真的是个奇迹，不过既然晓梦把我叫过来了，那……我是肯定要治好你的”
“多谢”
“玉姐，虽然她看起来不靠谱，但她医术真的很好的，我以前……”
“我相信你”李宁玉打断顾晓梦着急的解释，这偷来的日子弥足珍贵，只要能让顾晓梦安心，怎样都好，若是能多陪她几年，那更是求之不得，所以，她不会躲，更不会怪顾晓梦的自作主张。
若干年后，新中国成立，顾晓梦摘下路边的一朵野花，小心翼翼放在李宁玉鬓边，笑靥如花
“人比花娇，玉姐，黄金时代的花，都比不上你呢”
“晓梦！”
“别看我，我习惯了，啊不是，我什么都没看见，宁玉你当我不存在就好”
“你什么时候回上海？”
“顾晓梦你卸磨杀驴的速度真快！”
“怎么说话呢你？你愿意当这头驴我还不愿意当磨盘呢”
“宁玉，她又欺负我”
“晓梦，过两日我们去上海吧”
“好啊玉姐，顺便把某人送回家”
“哇……你们俩合起来欺负人！没天理啊！！！”
李宁玉看着打闹的二人，和街边弹冠相庆的路人，想起来顾晓梦昨晚上对她说的话
“玉姐，我曾经想过，见证黄金时代后就去找你，还好，你回来了”
是啊，还好，我回来了。
还好，你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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